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乍暖还寒，已是春分时节气温仍未明显上升，近日持续的阴雨天气，似乎让低血压的某些症状更加明显，抬眼环顾四周，整个世界似乎始终笼罩在灰濛沉滞之中。
近些日子，手机浏览器上总是推送些行刑的老照片，那些不忍直视的场景画面，被现代技术处理得非常清晰，有的还被着色涂彩。每次浏览到这镜头定格下的真实与残酷，就让人心生压抑阴郁，就算后人用再高超的制图技巧去还原当时色彩，百年前那个旧时代对今世之人，无疑是昏暗压迫而蒙昧的。
而人的记忆是黑白还是色彩斑斓的？于己而言，过往数十年诸多记忆犹如模糊的灰调旧照片，缺乏光亮与色彩，更多的是看不清五官的人像，陈旧衰败的背景。
前日，偶尔听到几句熟悉的旋律，“再见爱人/我的心已疲惫/只想逃脱伤痛的轮回……”，二十年前听过的歌，来自不甚知名的国内乐队，当周围所有人都热衷于酒局牌局中，而自己独自居住在城郊的房子里，整日听着这些格格不入的歌曲。那些数十年前的记忆，早已被灰尘扑满掩盖，当时总以为人生还很漫长，但摆在眼前的是条看不到方向和出口的长路，无人指引的彷徨无措，跌跌撞撞的孤独成长，堆积成整个黯淡失色的青春岁月。
当年记忆中唯一有鲜明色彩的，应是首次尝试制作的个人网站，收录着那些稚嫩的文字，凌乱的首页布局，不规整的排版，但写作的热情让自己甘愿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，几乎所有业余时间都专注于此。已不记得个人网站名称，只记得首页那几片硕大的嫩绿叶子，脉络清晰，翠色欲滴，铺陈在纯白的背景上，似乎是苍白青春中唯一的明亮色彩。
去搜索了那首唤起记忆的歌曲，早已解散的乐队，当年的主唱脸庞瘦削，留着长发，嗓音不修饰不炫技，曲调亦不迎合潮流。只是，重听一遍便足矣，有些歌曲并不需要单曲循环，反复聆听，如今车载歌单里播放的是50
Cent，适合踩着油门在车流中左转右拐，如入无人之境。
如果说，音乐是有颜色的，有些确实具备某种迷幻色彩。记得夜深人静时，独自在黑暗中听枪花，主唱犹如野兽般在旷野中嘶吼，硬生生撕破了现实，呈现出绮丽诡异的陌生世界，周围所有人都不知那些音乐，自己也惟愿他人不知，笼中困兽的孤寂无需旁人读懂。时至今日，看到在巡演上年届六旬的主唱与贝斯手，没有再穿当年夸张的奇装异服，嗓音也没有当年高亢有力，但台下的观众仍然兴奋蹦跳，是的，热血犹在，摇滚不死。
终于让人感觉春天的到来，是阳台上那些大叶热带雨林植物，在沉寂了一整个冬季后渐渐开始苏醒，一片片嫩绿的叶片从卷曲开始缓缓伸展开来，油光可鉴的硕大绿叶在微风中摇曳。玄鸟至，天水碧，斜风细雨，能否摒弃沉重冗长的冬季，在这河畔偏隅一角的屋檐下筑梦，将山岚青黛、彤霞晓露之色点缀，描绘渲染出一幅瑰丽奇幻的画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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